纪念我的老师康沫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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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 日期:2010-04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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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康沫狂教授
大年初一给康沫狂教授打电话拜年,知道他已住进医院。原以为会不日康复回家,不想他竟远去,心中的哀痛难以散去。在一片空白的脑海中,回荡着老师朗朗的教书声,慈祥的面容和一口河南乡音。
一代名师
我于1956年秋入西北工业大学金属学及热处理专业学习,是该专业的第一屆本科生, 康沫狂教授的第一屆专业学生。刚入大学时,懵懵懂懂,既不知道专业是什么,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。但是,从相传的信息中知道我们专业教研室主任是一位康教授,颇有几分荣耀和自豪感。从此,康教授开始启蒙我们这批要踏入科学领域的学子们,是缘分, 是天意!
康教授教我们的专业课<<钢的热处理>>。这是一门不大好教的课程,理论性很强,实践性也很强。理论性很强,说的是其中有一个又一个的相变。学不懂相变时,大学生与热处理工人差不多少。但相变摸不着,看不见,全靠想象和理解。康教授一个又一个的教,分解成一部分又一部分的讲,真可谓深入浅出,形象逼真。至今仍然能够回忆起当年他在课堂上讲授马氏体相变过程中MC点时的神态和一口河南话。 MC点是康教授的研究成果,当时听了祗是知道有那回事。不料,当我研究控制相变超高强度钢时,才认识到那是必须考虑的一个相变特性。学到的相变理论对我后来研究超高强度钢是一份可贵的基础,受益匪浅。实践性也很强,说的是其中有一个又一个的工艺方法。工艺方法是相变输入构件变成性能的桥梁,搭不起桥来, 相变理论还祗在书本上或脑子里。因此,康教授把课堂设在实验室里,讲授工艺方法,让学生们反复观察、认识相变及其金相组织,以至能看到金相组织能够说出钢的回火温度。康教授还把课堂设在车间里,演示工艺方法, 讲授与生产与构件性能的关系。至今不能忘记,一个薄长锯条淬火入槽方式不同,魔术般地变弯成为弓形、扭曲成麻花状。康教授留下了一代大师的高大形象。
一代学者
康教授毕生潜心研究相变和高强度钢。真是天意,我刚分配到北京航空材料研究院工作,就逢上康教授与我所在专业组合作研究高强度贝氏体钢。记得一次论证会后,我的专业组长 (开玩笑地)问我,他和康教授谁的报告讲得好,我当即回答: 讲得都好。真的,两位老先生确有见地。
钢中贝氏体相变是康教授的重要研究部分。他不仅提出新机理,还定义新组织,用实验证明。所以,他建立的相变理论更为国内外同行们认可。康教授不仅用自己的理论研究成功高强度贝氏体钢、用于飞机构件、获得国家发明二等奖,而且将贝氏体钢提升到2000 MPa的超高强度水平,独树一帜。局外人那里知道,为炼钢、为把钢用于构件,他80岁高龄还奔波于实验室、钢厂和用户之间。直到最后一次住医院前他还在改一篇学术论文。他竭尽毕生为科学,求学问、求真知。康教授留下了一代学者的高尚风范。
一代楷模
康教授是西北工业大学金属学及热处理(现改为材料)专业的创始人,第一任 专业教研室主任。在他苦心操持下, 该专业很快站到了同行前列,他领衔的“四大金刚” 、“ 四小金刚”教师队伍名嘉学界,传为佳话。他和教研室各位教师毕力于提高教学水平和质量,使得毕业生受到使用单位的好评,许多毕业生站到了厂、所、院、校的技术负责岗位。
康教授率先在航空行业建立了专业博士点,醉心于学术研究,把目标始终指在学科前沿,并把高水平研究人才撒在了航空和全国各行业。他时刻都在关心着他的弟子们。我每次去拜望他时,他总会兴致勃勃地谈起弟子们取得的成就和进步,如数家珍。有时还会告诫我在研究中注意什么,介绍给我一些文献资料。他淡泊个人的荣辱得失,总是满足于国家和人民给予他的待遇。但当他知道我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时,却开心笑得像个孩子。
我们一屆毕业生们如今都已过花甲之年,但仍留恋大学时代。其中,记忆最清晰的便是康教授,赞扬的也是康教授。去年, 弟子们为他举办了90大寿, 专业教研室的新老教师们、全国各地的弟子们都来向他表示祝贺,远在国外的弟子们特地赶回来为他祝寿。其中,一位年轻的博士因路途障碍误了仪式,便风尘仆仆,背着背包、拉着行李箱到家里向老师表示祝贺。此时此刻,我强忍了感动的泪水。他是真正的老师。他竖起了一代为人做事的楷模。
康教授远去了,他获得了一个休闲的机会。在他迈步前行的道路上,铺满了鲜花!
学生
中国工程院院士 赵振业
2010年3月12日